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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3)(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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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雪寒红烛,高阁祝东风。

教尔拍遍栏杆,横笛一曲闲梦远……

且把平生闲吟闲咏,赋作喜相逢——”(注1)

绵绵鼓瑟伴着婉转唱词一路飘到了宫城门,扫过了君子台上的一地新叶,漾起了龙神殿周围的一池春水。

而秋屏宫内异常盛大的宴会上,坐在正中央的人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玉扳指。偶尔抬头时,十二旒下狭长的双眸不怒而威,似是能穿过桌前的珠帘,令偷看的舞姬身形一滞。

两侧坐的尽是满朝文武,身前都摆满了珍馐,觥筹交错,好一派热闹非凡。李思玄看得实在有些倦了,不住地打着呵欠。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抬手,一旁伺候的年轻随从便立刻会意。

“太师还没来吗?”

那随从毕恭毕敬道:“陛下,太师大人应是在路上耽搁了。”

每次都是这一句,也没点新鲜的。李思玄一听便烦躁,索性也不再问了。

正巧这时,宫门处传来一声锣鼓,通传的人扯着尖嗓子。许是这声音太过尖利,惹得李思玄皱起眉头。

殿堂中央的舞伎歌姬都纷纷退到角落里的乐师身旁,顿时无数双眼睛都在走来的那四人身上打量着。

江凝也走在最前面,对两旁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末了停在原地等那两人一同向着珠帘后的李思玄弯腰行礼。

“快快免礼,”李思玄挥了下手,眉头皱起,“这外面冷得很,还念怎的还专程去一趟。”

“皇兄不必担心。城中春色正好,臣弟正巧出门透气,这才听闻指挥使回稷城,索性去凑个热闹。”江凝也弯着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

李思玄“哦”了一声,又道:“这宫城之中亦有大好春色,何必去远道。你若有什么喜欢的花草虫鱼,养在府中便是。上回近香宫那棵松树,可是植在院子里了没有?”

这话一分是怪罪,其余九分则皆是宠溺。

李思玄身边的侍从上前一小步,小声道:“陛下,年前便植过了。”

“那朕便放心了。”

李思玄的视线落在拱手的苏琰身上:“世子竟还懂得唐礼?”

苏琰放下手,声音清朗:“苏琰见过唐国陛下。我虽生在天流城,母亲却来自唐国,因此幼时习得一些贵国礼仪。”

李思玄将玉扳指放在桌上,这才打量起这少年人,果然是眉清目秀,不大像北边的血统。

“来人,赐坐,让贵客站着岂是我唐国的待客之礼?”

“谢陛下。”苏琰不卑不亢,抬脚前先望了一眼裴濯,这才跟着引路的侍从去了西面的座上。

这时,李思玄才让裴濯抬起头来。他盯着裴濯看了好一阵,忽然唇边泛起一丝瘆人的笑意,缓缓道:“状元郎竟也变化了些。”

“朕还记得,昭文九年,你在承平殿上,也是如此站在朕的面前。时隔多年,爱卿在边关立有大功,文武双全,乃是朝臣们的表率。”

裴濯俯身,声音淡然:“劳陛下记挂。臣位卑,不敢称功。”

“呵,还是老样子,”那双凤眸幽深起来,“你是否在心里怨恨朕?”

此话如淬着毒的银针般落在安静的大殿上,引得人人惊惧不已,恐十年前的旧事重提。

一时之间,无人敢言。

裴濯仍旧称礼,没有抬头:“臣在边关多年,对陛下深怀感激。蒙陛下关照,如今才得以重回帝都。”

李思玄浮出玩味的笑容,忽然道:“朕方才想起来,前两日,瞿符死了。”

裴濯在袖中攥紧了手,碎发遮住了蓦然寒冷的眼神。

李思玄问道:“你还记得他是何人吗?”

良久,裴濯声音艰涩:“……翰林院大学士,昭文大典的主笔。”

“错,”李思玄慢慢道,“从昭文九年起,他就是佑西府的阶下囚了。听说这些年来,他都是啖肉而活。”

佑西府与大理寺不同,怎么可能给囚犯送吃食……裴濯嘴唇发白,那些钻入耳蜗的字眼如刀入肺腑,难以忍受残忍的真相。

李思玄大笑了起来:“吃自己的肉?真是新鲜。也不知是不是如传言所说,是甜的?哈哈哈哈哈裴爱卿,你不觉得好笑吗?”

裴濯的喉头干涩,不禁有些反胃。然而他只能靠着指甲没入掌心的疼痛,硬生生将那酸涩压下去。

宫宴上,寂静无声。

唯有江凝也笑出了声,手中的酒杯砸在盖着绸缎的桌板上,呛了几声:“咳咳咳……皇兄,这样的稀奇事怎么不讲给我听听?”

李思玄听到这话,眸色微沉,随即亦笑了起来。他悠悠道:“朕不过想与裴卿叙旧罢了,毕竟你的父亲……”

李思玄故意停顿了一下,见裴濯神色平静,不禁有些惊奇。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的生身父亲宁安将军对唐国有大功,不仅西境百姓年年悼念他,连朕一直挂念着。我唐国,二十余年未有过这样的人物了。”

他摊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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