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1 / 3)
这小子知道陆净话说到一半,猛然领悟到娄江的意思,你是说,他爷爷,那什么应阁老是内应?
娄江点头。
几个人对视一眼,寒意爬过脊背。他们记得刚刚祭起本命法器抵挡雷霆的人中,也有应阁老。如果应阁老真是内应,他会在什么时候暴露在什么时候动手?
得赶紧通知你们阁主!陆净问,你不是带着传递消息的聆神吗?
传不了,娄江摊开手,只见聆神在他掌心碎成了两半,刚刚被应玉桥这个叛徒毁掉了。
陆净咒骂一声,对着应玉桥那张阴郁的脸就是凶狠一拳。他只是打算出口恶气,没打算现在杀这个叛徒。但应玉桥猛然睁开眼睛,他眼睛的眼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纯粹的漆黑,黑雾从他身上涌了出来,触手般扑向周围的几个人。
四人和应玉桥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异变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黑雾淹没,被剥夺了视觉,眼前骤然漆黑一片。
娄江感觉到手中一空,应玉桥带着他的剑挣脱了控制。隐约根据水流的变动,能够察觉到应玉桥似乎是朝陆净发动了进攻。娄江想出手制止,但耳边仿佛有无数女子凄厉的哭声在回荡,把人的神智往深渊拖去,动作顿时被放慢了无数倍。
是业障!
应玉桥竟然在这一刻转为了邪祟!
陆净大概是四人中唯一神智勉强保持清醒的,因为他的腕骨被应玉桥冰冷如死人的手死死抓住,力道之大,让陆净整个脸庞都扭曲起来了,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手腕已经断掉了!应玉桥拔出娄江捅进他腹中的剑,割向陆净的咽喉。
他必须自救,可真正直面业障,陆净才明白为什么入邪者在十二洲人人喊打,那是无边的怨毒和恶意扑面而来,把人的骨髓和灵魂一起冻住。
陆净动弹不得避无可避,只能等待死亡。
刺骨的冷气在潭水深处爆发,所有人只觉得有无穷无尽的恶鬼尖啸着呼嚎着奔涌而出。水流为之搅动,他们被强烈的冲击拍在冰冷的石壁上。可包括陆净在内,四个人竟然都还活着!除了气血翻涌,他们甚至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
发生了什么?
他们同时抬头,朝潭水中心看去。
涵洞连接的与其说是潭不如说是一口巨大的蓄水井,汇积着整座城的暴雨。此时丝丝缕缕的墨色在井水中离合聚散,仿佛清水中滴进一滴浓墨。水墨的来源并不是应玉桥,他被剑钉死在另一边的井壁上,已经彻底死了。
仇薄灯静静悬浮在水中。
漆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鸦羽般的睫毛依旧是低垂的。素白的脸庞像纸像雪,像所有没有生命的冷色。
他并没有醒。
娄江在撞上石壁的一刻想清了应玉桥身上的业障从何而来。
在知情人中,应玉桥的声名其实很差,他私底下以虐杀艺伎婢女为乐,据说被他杀死的女子尸体堆起来可成山丘。因为死者都是些卑贱的凡人女子,有应阁老的地位权势在那里,一直没人说什么。如今想来,或许应玉桥选择目标时,从一开始就考虑到这一点。
应玉桥身上的业障已经深重,但与仇薄灯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仇薄灯并没有醒,不渡和尚的菩提还锁在他手腕上,只是丝丝缕缕冲破镇压的业障爆发出来,应玉桥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钉死石壁上了,两者差距岂止千里?如果菩提解开,仇薄灯身上的业障恐怕尸山血海也不足以形容了吧?
恐怕要整片洲陆,亿万苍生的覆灭才会积聚起那样深的业障。
他们正在保护一个怪物。
一个背负无穷无尽罪孽的怪物。
寒潭彻骨。
仇薄灯的红衣随水娓娓垂下,又徐徐展开,业障从衣袂边沿向四周溢散,犹如一朵盛开的极恶曼珠沙华,绮丽的花瓣边沿弥漫罪孽的墨色。第一眼看过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会嬉笑怒骂的活人。
那是一抹诡艳的孤魂野鬼。
可是搞什么啊?
哪有昏迷不醒也会本能救人的恶鬼?
第三个时辰
水流静静涌动。
仇薄灯苍白的面容在红衣水墨中若隐若现, 他们仿佛是在和被遗忘千万年的孤魂遥遥相对,对方溺亡在历史的深处, 静如幻影。陆净忽然害怕起来,顾不上气血犹自翻涌,奋力地向他游去。
四道水纹汇聚。
砰!
陆净半路和娄江撞一起,不渡和尚和半算子撞一起。
四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反应相差无几,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确认仇薄灯是不是还活着。
靠近过来后,几个人就发现, 仇薄灯周围的寒意阴森刺骨,他悬浮的姿态也格外不正常,就像是一把出鞘的苍白长剑立在半空,如果贸然靠近就会剑芒刺伤。
不渡和尚双手合十, 语速极快地念诵经文。经文化为金色的枷锁,一重一重地施加在明净子之上, 水中的业障逐渐消散,黑雾慢慢地不再从仇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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