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2 / 3)
。陆净没好气地说。
左月生用后脑勺拍了下甲板: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你说姓仇的是不是简直就像眼下那些娇滴滴小姑娘最爱的话本主人公?
这一套早就老掉牙了!陆净目光充满鄙夷,我来枎城前,醉风阁的姐姐妹妹们,最喜欢的是背负骂名的剑客,忍辱负重后与邪祟同归于尽,以身殉道,名流千古。上次有个《悲回风》的折子就这么写的,投的花掷的果多得差点把说书人砸死。
我操!左月生砰弹了起来,呸!呸!呸!你可别乌鸦嘴啊,走走走,赶紧地来去看看,仇大少爷有没有名流千古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船舵。
娄江和陆净瞬间如猛虎扑人,一左一右,把左月生拖到了一边。在左月生大呼小叫的抱怨里,娄江掌握了惊鸿舟的控制权。
娄兄,你来开。陆净面目狰狞,开慢点!稳点!
娄江点点头。
惊鸿舟缓缓地扇动残破的披风板,缓缓地离地,缓缓地向前老半天过了,惊鸿舟移动了半丈。
这也不必。陆净委婉地说。
不是。
娄江面无表情地抬头,指了指稳如老龟的惊鸿舟。
它坏了。
啪。
最后小半块船帆带着绳索,从半空砸下,不偏不倚,正中陆净的脑袋。原本还在闹腾的左月生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敢说话。
陆净:
得了,下船用跑的吧!
仇大少爷!你可要千万撑住啊,千万别真以身殉道了!
我还不如去死!
仇薄灯失声痛骂。
东三街的万象八周伏清阵横七八竖地倒了一地,老城祝还在对着神枎跪地谢恩。而仇薄灯自己翻身半跪在火里,人虽然还没以身殉道,但已然是不想活了。
疼!疼!疼!
太疼了!
什么无天、无地、无众生没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疼这么一个念头,他浑身上下疼得仿佛每块骨头都被砸碎了,每条血管里都有火在灼烧,血肉不是血肉,筋骨不是筋骨,人也不是人了,想晕都晕不过去。
破剑!你不是一直想斩了我这个邪祟吗?来吧现在就动手!快点!
太一剑被他丢在不远处的地面,听见这话连动弹一下都欠奉。
仇薄灯眼尾泛着潮湿的红意。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恢复雪亮的太一剑,手指疼得不断颤抖。抓住剑后,仇薄灯强行稳了稳手腕,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就挥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比起疼!他宁愿死!
剑锋还未触及肌肤,仇薄灯的右手就被人紧紧扣住了。
抓住他腕骨的手,哪怕被火光印着也显得格外苍白,指节分明,修长有力。一节深黑的衣袖下,露出枚暗金夔龙镯。
属于年轻男子。
十指相扣
有人抓住了他。
以十指相扣的方式。
指骨烙着指骨, 掌纹接着掌纹,指尖烫过手背, 掌心沸过静血昏昏沉沉间,仇薄灯觉得自己被紧紧地拥住了,被用力地拢住了,清凌凌的药味铺天盖地,像张不论从多高的地方坠落都会将他接住的罗网。
是谁?
他想看清那个人的脸,那个竭尽一切来拥抱他的人长什么样子,但眼前一片漆黑, 眼皮重如千钧。
黑暗里,一切都被模糊了,只剩下与他相扣的手,静如山岳, 戴一样冰冷的东西。
是了。
他记得那是一枚
夔
傀傀傀哪里有傀?
趴在桌子边头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左月生猛地跳了起来,惊慌失措。
什么!那鬼东西还有吗?
夔龙镯。
哦哦不是傀啊左月生惊魂未定, 自从经历过满城人都被傀术控制后,他就有点杯弓蛇影,听不得傀字, 吓死老子!说着, 他就要灌点酒压压惊, 手刚一伸出去就意识到了不对, 瞬间猛一回头朝床上看去,姓仇的, 你醒了?你居然没死!
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仇薄灯歪歪斜斜地撑起身, 捂住鼻子, 眉梢一沉。
你是想谋财害命吗?把酒坛子都给我丢出去!
喂喂喂,左月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一副心灵受到巨大伤害的样子,仇大少爷,您就是这么对待辛辛苦苦给你守夜的人?
少爷我还没死呢,守夜守你个头!
仇薄灯太阳穴一跳一跳。
醒来的房间勉强算熟悉,在柳家的净室里。
只是此刻房间里酒气冲天,酒坛子东边一个西边一个丢了一地。桌上吃光的果点碟子垒得摇摇欲坠。换了件月白衣的陆净靠着桌子脚,呼呼大睡,居然还握了个酒杯没撒手要不是刚醒来,使不上力气,仇薄灯绝对要让这两个傻叉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四无相。
四无相,死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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