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里春秋(1)(2 / 3)
册。”
甜辣椒说:“赶快去。”又悻悻地,“人啊,真是不能做亏心事,不过掉个戒指,我就怕成这样。”
张副官犹豫了片刻,问道:“太太,若是……到处都找不到,怎么办?”
“你添钱给我买一只?”
甜辣椒站起来,“可惜了,那只戒指,你买不起,我也买不起,只有他能买得起。如果找不到,反倒是好事,怕的是,找到——在最不应该的地方被人找到。”
张副官匆匆离去,先查了簿册,却发觉那车正是吴脉生在用,遂已然惴惴;又趁此机会去翻看兰花盆,只是把土都给翻起来,也没有看见戒指影儿;只得找借口出去,径直回了乘龙里,只把床铺找了个底朝天,连薄被都给拆开了,也不见戒指。他坐在床沿,发觉自己的双手在轻轻发抖。他马上握住拳。
张副官回来的时候,一张脸发白。甜辣椒一看就知道结果。她也无措起来,如同没头的苍蝇,在房中来回踱步,自嘲地笑了,原来她根本不如自己所想得那样淡然处之,她心里知道这是一件背德之事,自然担心东窗事发。
便又看见了那些酒瓶子,她又倒了大半杯饮两口,才叫过激的心跳稍稍平缓。
张副官沉默良久,把刚在床沿思索的和盘托出:“太太,万一这事暴露了,我会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您放心。”
甜辣椒反问:“你说什么?”
察觉到有种隐隐的硝烟,他心里一紧,重复道:“我会全都揽在——”
甜辣椒却猛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掷,怒极反笑,把张副官笑得毛骨悚然。
“该说你天真,还是蠢?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你以为是靠你揽事就能过去的么?但凡你开口,那么,我们就一起死了,死了,你懂么?”
他被她吓到了,一时睁着那对澄澈无奈的眸子,朝她看着,说不出话来。
“换了以前,我不会这样大意……”她往远处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总之,你不能说出来,就算别人发现了也不能说出来,你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了,车子是谁在用,你查了没有?”
他吞了口口水:“查到了,是……”他顿了顿,“脉生少爷。”
甜辣椒脑子里“嗡”的一响,起身走了几步,又端起酒饮两口:“偏就是那个人。”她捂住胸口,“换谁都好,偏就是他。”
“兰花我也找过了,没有找到。”
她看他一眼,忽然撑住脑袋,疲惫道:“知道了,你先走吧,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被人疑心,我这里现在虽然没人,谁知暗地里有没有眼睛。他那几个儿女,可是恨透了我,怕我把他们的家产都抢走呢。我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此事与你无关了。”
张副官默然走到门边。
“张副官——”
“是,太太。”
甜辣椒挤出一个微笑来:“刚才我不是冲你发火,你别往心里去。对不住。”
张副官说:“哪里的话,太太,您……少喝些。”他其实还想说,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有好好休息,是不该喝酒的。可他不敢说。短短的一夜,他们从遥远的陌生人,变成交合的情人,可到现在,他们重新变成了陌生人,而且,他觉得比一开始更加陌生了。他只是她的一度春风,是她想要在这公馆里培养的枝杈,她希望他能生出参天的树叶,在她需要的时候风吹叶动,给她阴翳。他接受过西洋的教育,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他都可以的。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好了。
然而甜辣椒却也没有想出什么来,掉了的东西,它就是有两重可能,她最怕在未知里做选择。因为实在困乏,她又盹着了一会儿,可也是乱梦纷飞,内线电话响起,通报将军回来了,她强打精神,揩了把脸,难得地涂上胭脂,搽了口红,好让面色看着漂亮些。
可这天却仿佛什么事都凑到一起,甜辣椒发现,吴将军是和吴脉生一起回来的。不知他们父子俩发生了什么,总之气氛和缓不少。吴将军甚至还叫马上备饭,要全家一起吃。这个所谓“全家”,还能有谁?
宴会厅里水晶灯亮起,吴氏父子坐着,甜辣椒不复平静,只觉如坐针毡,疑心生暗鬼,她觉得吴脉生的目光总有深意。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吴脉生忽然说:“张副官也在府里,爸爸,不如叫他一起来,他昨日也为您婚事忙前忙后呢。”
吴将军道:“也好。”
张副官进来,吴脉生招手道:“张副官,坐我这里吧。”
张副官的位置,恰是在甜辣椒的对面。她想她已经尽量做到自然,拿起水杯来,喝了两口水。
“哦?甜儿,”吴将军看着她的手,“怎么戴起手套来了?”
吴脉生的视线一瞬间扫过来,张副官却目光不偏不移,只看住桌布。
甜辣椒抬手翻了翻,说:“昨日就想戴,谁知着急忙慌,忘了,不戴多可惜,好在今天也算新婚,戴着还不至于委屈它。”
“怎么着急忙慌呢?”吴将军笑道。
甜辣椒脑袋一转,道:“谁像您呀,我是第一次结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