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1 / 3)
为庆贺此事,当日皇上下旨,近日骊山花明景秀,正是赏春的好日子,着朝中大臣、大臣女眷及子弟、外地官员子女、以及香象书院女学生,伴驾去骊山游玩。
这日滕玉意与杜庭兰共乘一车去往骊山,沿途陆续遇到各府的犊车,犊车并肩而行时,车里的小娘子会含笑掀帘互相示意。
滕玉意一边与阿姐闲聊,一边隔着帷帽赏景。
眼看要入山了,翠叶的秀色铺天盖地,泉水的潺潺声从高处传来,犊车旁不时掠过骑着马的贵要子弟,滕玉意赏景时无意间往后瞟了瞟,不提防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这人年约十八九岁,穿一件宝蓝色襕衫。
旁边有人叫那人:“武大公子。”
看来是御史中丞武如筠的某位公子,武缃和武绮的兄弟了。
武公子也在打量滕玉意,目光灼灼,仿佛能一眼看到人心里去,滕玉意心中冷哧,正要放下窗帷,却听隔壁犊车的小娘子含羞低呼一声,顺着看过去,就看见蔺承佑和淳安郡王并辔而行,后头则是太子和南诏国太子顾宪,几人笑着纵马而过,引得沿途各府犊车里的夫人和娘子纷纷隔帘注目。
一行人当中最出色的是蔺承佑,他穿件绯色团窠宝花襕衫,纵马疾驰在春风里,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滕玉意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紫玉鞍,蔺承佑像是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特意选了一匹比先前那匹千里驹毛色更白的马儿。
蔺承佑说笑着纵马驰过,虽说早就看见滕府的犊车了,却是目不斜视,那三条他已经烂熟于心了:待她有耐心、告诉滕玉意小红马是他送的、处处迁就滕玉意。
多简单的三条,他敢打赌,等到从骊山下来,滕玉意就会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了。
上山时已近黄昏。
骊山行宫住所有限,随行的官员和女眷又多,住所分配下来,除了三品以上王公大臣,底下的官员们至少需两人同住一室,或是父子兄弟同住一房,甚或四五人一间房。
至于女眷这边,香象书院的一众小娘子被安置在翔鸾阁,滕玉意和表姐住在东廊的最里间,杜庭兰拾掇好行装,走到轩窗前往外看,窗后是通往温泉池的花园,宫女们迤逦在花丛间穿行,这时节长安城里的花大多都谢了,骊山却仍是一片浓丽芳景,杜庭兰倚窗深深呼吸,清凉的暮霭徐徐灌入肺腑,仿佛一瞬间能澄思静虑。
忽听滕玉意低声道:“阿姐,帮我把窗户关上。”
杜庭兰只当妹妹要换衣裳,随手关上窗,却见妹妹在床前鬼鬼祟祟不知鼓捣什么,走近才发现妹妹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头发丝,看样子正要将其系到床前。
这头发丝起码是由十来根长发串联而成的,中间以结相连。
“这是要做什么?”杜庭兰起初不明白缘故,一瞬就懂了,忙压低嗓门,“是不是要防备那个暗害你的人?”
滕玉意先是环视一圈,确定门窗紧闭,接着又侧耳细听,确定廊外无人,这才扯开那根头发丝,将其一头系在床前,一头系在屏风的横木上,随后悄声说:“我想过了,那晚我是临时起意去致虚阁拦小道长的,即便那人提前弄断我的丝绦,也无法预料我中途会遇上哪些人,如果想玷污我的名声,此举显得毫无意义,所以那晚的事不妨换一个思路,也许此人也没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想偷我的香囊。”
“偷你的香囊?”
“我所有的贴身物件用的都是同一种熏香,除了玫瑰,里头还加了两味别的方子,这配方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旁人连仿都仿不了。初闻是玫瑰,仔细闻又掺杂了别的异香,那人或许是想知道我香料的配方,但又不能当面问,所以只好偷了。春绒和碧螺习惯给我的衣带打如意结,此结极难解,当晚那人借着同席之便不动声色靠近我,却怎么也解不开丝绦上的结,怕拖久了事败,便改为用利物悄悄割,结果没等她割断丝绦我就离席了。”
杜庭兰骇然晌,点点头道:“难怪你说这事与你的贴身大丫鬟无关,如果春绒和碧螺有异心,又何需那人亲自动手,二婢早将方子告诉对方了。还好没得逞,叫这人知道了你香块里的详细配方,日后能做的文章就大了,只需把染了你惯用香气的小物丢到男人处,就能玷污你的名声……不,除了这些闺阁手段,甚或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龌龊伎俩。”
滕玉意自顾自取出一包药粉,笑道:“那人这样费思量,我要是不好好回敬她一遭,岂不是白辜负对方待我的这片心意了。”
杜庭兰:“这又是什么?”
滕玉意和颜悦色地掂了掂那个绣囊:“这叫百花残,是我头几日让端福弄来的,只要被这个药粉一沾上,脸上和身上会不断起痒癣,不出一月容貌就会变丑不少,因为药性隐匿,中毒之处看上去跟普通的湿疹差不多,连尚药局的奉御都别想诊出来。”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今晚她胆敢潜进我房里偷我的东西,我就叫她尝尝百花残的厉害。她只要靠近我的床榻,就会碰到这根系在床前的头发丝,头发丝上一断,屏风后的小机括就会把小香囊里的药粉倾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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