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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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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很无语。

士孙瑞眉梢轻扬,抚须笑道:“大长秋欲论学,瑞敢不奉陪。只不过陛下有诏,今日只论政务,不论学术,还请大长秋不要轻忽。万一被御史斥以藐视诏书之罪,轰了出去,岂不可惜。”

苗祀顿时语塞,心虚地看了一眼刘协,悻悻地坐下了。

司空张喜咳嗽了一声,接过了话题。“侍中,教化虽是王道,却行之不易。李式还算是汉家臣民,已经顽劣不可教,令司徒头疼目眩。匈奴人近乎禽兽,也能教化吗?且教化非一日之功。吾恐东海之水浩瀚,难救涸辙之鲋。”

刘协深以为然。

教化的确势在必行,但那却不是说说就能行的。

贾诩这一计太务虚了,难以落地。

更进一步

贾诩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张喜。

“司空可还记得故太傅马翁叔(马日磾)?”

张喜眼神一黯。“自然记得。只是……”他咂了咂嘴,欲言又止,神情极不自然。

刘协眉梢轻颤,不禁赞了一声。

贾诩就是贾诩,油滑得让人抓不住一点把柄,却总能找到最佳的平衡点。

故太傅马日磾是扶风茂陵人,不仅出身高贵,学问道德都无可挑剔。初平三年出使关东,被袁术软禁,去年因忿发病而死,算是为国尽忠,以身殉职。

任何人在这时候说马日磾的不是,都有悖于人情常理。

但马日磾的名字却来源于武帝朝的大臣金日磾,一个匈奴人。

张喜说匈奴人近于禽兽,置马日磾于何处?

况且,金日磾的子孙还在,是关中大族,在朝为官的不乏其人。

可以说,金日磾就是朝廷教化匈奴人的成功案例,谁也无法否认。如果说时移事迁,金日磾事不可再现,那就等于说儒家的教化之功退化了,还不如孝武时。

这一点,以儒门自诩的官员是万万不肯承认的。

理就是这么一个理,但贾诩不直接提金日磾,却拉出马日磾,直接堵死了所有想反驳他的人的嘴。

你们可以看不起金日磾——毕竟在场没有金日磾的族人,关中人也未必会为金日磾出头——你们还敢看不起马日磾?

拉虎皮做大旗这种官场常规手段,却在贾诩的手里玩出了花,玩出了境界。

一群最擅长在打嘴炮的关东籍官员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哑火了。

关东人最引以为豪的学问也没有用武之地,最富盛名的大儒郑玄是马融弟子,与马日磾师出同门。

你骂马日磾,怕不是想被人喷死。

最后悔的还是张喜。

一言不慎,被贾诩抓住了破绽,出师不利。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贾诩不急不躁。

“所谓教化,并不是要每个人都成为博学之士,而是要让他们相信朝廷有接纳包容之意。入我大汉,为我臣民。只要忠君爱国,求学修身,便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如此,自然人人上进,欣然向慕。百年后,匈奴化为衣冠,草原尽为我大汉所有,又何来边患可言?”

贾诩躬身再拜。“陛下富春秋,有壮志。若能集众臣智力,作百年大计,岂止中兴可期。孝武征讨四夷而不能抚,光武德抚四夷而不能化,更进一步者,唯待陛下。”

刘协不置可否,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群臣。

群臣再一次沉默。

他们都是聪明人,岂能听不出贾诩的言外之意。

教化是表面文章,仕途机会才是根本。

匈奴人是幌子,为凉州人争取权利才是贾诩真正的目的。

连凉州人都无法接纳,还谈什么教化匈奴人?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归于一途。

分享权力。

没人主动发言,刘协便点将。“司徒以为如何?”

司徒赵温避无可避。“臣以为司空所虑极是,侍中之计虽好,只怕难解近渴。”

刘协又看向司空张喜。

张喜很郁闷,狠狠瞪了赵温一眼。陛下问你,你扯我干啥?

“臣以为侍中所言有理,只是选举事关重大,需司徒府牵头,三府并议,集众人之才力,或许有成。”不等赵温反驳,张喜又道:“臣记得,故司徒黄琼在尚书令任时,曾上书奏请改制。或许可由尚书台检校文书,参以前贤旧义,庶可近乎完善。”

尚书令裴茂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司空所言,大致不误。只不过黄公不仅在司徒、尚书令任上上书言事,任司空、太尉时同样勇于任事,多有进谏。君子成人之美,不掩人之德,茂不得不言,还请司空见谅。”

张喜臊得满脸通红,讪讪地坐下了。

见又有混战之兆,刘协当机立断。“事有轻重缓急。详细举措,可由司徒府稍后主持再议,今日且论征讨事宜。贾侍中有分而击之之策,诸君以为可行否?”

话音未落,宋果起身表示支持。“陛下,臣以为可行。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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